曹先生是这个故事的男主角,因为这个系列的更文,我们两个突然恢复了联系。看到他的留言“我已经不白了。”的时候,我大笑了几声,是那种在房间上空盘旋了很久的笑声。
一晃四年了,在微信里互相倾诉当年的各种言不由衷词不达意,年少无知,那些因为猜疑妒忌无奈愤恨衍生的谜团终于慢慢解开了。一个人的记忆是零碎的破旧的,两个人的记忆才能拼凑出真正完整的属于高中时代的恋爱故事。
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,怄气吵架闹分手冷战和好,只是冷战的时间有长有短。
“和你在一起那么久,分手后我还是学到了很多。”
“学到什么了?”
“吃醋要说,拒绝冷战,适当低头,生气就闭嘴。”
“是真的不少,我很欣慰。”
其实还有一个经验我没告诉他,那就是勇敢热忱的去爱那个你选中的人,牢牢握紧她的手。
高三下学期,我们和好了。
当然这之前也有无数次的暗度陈仓,每逢生日或者纪念日,巧克力还是会出现在我的抽屉里,偶尔QQ也联系几句,但这些都是偷摸着的。
后来由于高考临近,压力增大,时不时也会发生一些口角,所以感情大不如前,两个人慢慢的也就不联系了,高考结束的那顿散伙饭没有和他吃。
2014年6月8日的傍晚,他抱着一堆书从教室后门走出去,沿着走廊拐下楼梯,我站在走廊上,看着他穿过高三教学楼前的那片小花园,后背笔直挺着,两只琵琶骨在灰色短袖里也挺立着。余晖从教学楼的一端倾泻下来,在他身后是一长串的影子。
一如那个春天的早晨,他笔挺的站在教室门口,手上抱着一摞书,清晨的微光打在他利落的短发上,隐约间似乎有金黄的光圈围绕着他。
站在走廊上,我的脑海里钻出了无数个他。他血小板指数低,凝血功能不好,有次课上到一半的时候,突然捂着鼻子就出去了,同学连忙跟老师解释,“他又流鼻血了。”
听到“他又流鼻血了”的时候,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。
爱情里所有都是相互的,爱慕、嫉妒、忧愁、烦恼,那些挠人的瞬间,辗转反侧的午夜也都是同时的。
本以为高中毕业之后,两个人就这么断了。谁曾想还能再接到他的电话,那个6月底的某天,那时候高考分数已经出来了。
“是我,考的怎么样?”
“差的要死,你呢?”
“估计没希望了。”
他最终选择复读了,在县城某个有名的复读班开始了新的战斗,没有手机,无法联系。我远离家乡,去了浙江绍兴上了一所普通本科。
“在绍兴等我。”
“好,等你。”
因为这句话,我们熬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。
某次在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,QQ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响了,我激动得跳了起来,差点撞倒了旁边男生的餐盘。室友一脸迷惑的看着我,我只顾着张嘴笑,顾不上解释。
我的特别关注好友只有他。其实那天他只是发了一个特别平常的消息,“吃饭了吗?”
那种不顾场合开心到跳起来的瞬间我很少有,记忆里那是为数不多的一次。
后来他把家里的诺基亚老年机从柜子里翻了出来,买新的电话卡,空余时间偷偷给我发信息,但偶尔半个月才联系一次。
他说他在每一张草稿纸上都写了我的名字,每当有女孩子撩拨他的时候,印着我名字的草稿纸就横在了那个女孩子面前。渐渐的,我成了那个复读班的“神秘人物”,一个远在天边却让这个男孩牵肠挂肚的人。
那摞草稿纸变厚了,爱情的程度也变深了。
他做过的傻事绝不止这一件。大夏天,躲在被窝里跟我打电话,每隔五分钟就把头伸出去透气。电话里,听着那头风扇呼呼的声音,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就出现在我心里了。
无数个夜里我都幻想着,大一新开学的时候就能在校门口欢迎他。
“到时候要不要抱一下?”
“哎呀,还是算了。”
“不不不,肯定要啊,这一年熬的多辛苦。”
那些睡不着的夜里,我总是陷入这样的幻想。
可是我在绍兴没有等到他,他去了别的城市。
也许裂痕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,也许是在更久以前。其实我不清楚,我唯一清楚的是,我们走不到最后。我们不会像当初约定好的那样,一起排队打饭,牵手逛操场,去吃次坞打面……
回忆就是这样,又苦又涩。
是从那个时候开始,我的热情变淡了吗?直到今天我还这样问自己。
2015年的9月,他去了安徽蚌埠,我在浙江绍兴,两地相隔500多公里。我们约好一个月见一次面,后来慢慢变成一个半月,两个月见一次。那会儿生活费一个月只有一千,为了省钱,选择坐绿皮火车。下午出发,凌晨三点到站。
收拾行李奔赴车站去见自己喜欢的人,我想有过这种经历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。风是轻的,云是柔的,就连路过的陌生人都觉得是可爱的。这一路上你眼睛看见的、耳朵听见的、心里想的,所有的一切都有关于他。
这样的火车,我坐过几次,他也坐过几次。
在绝对的感情面前,理智往往不堪一击。尽管有时候它会从某个地方跳出来叫嚷着“傻不傻啊,赶紧分手”、“分手吧,你们走不到最后的”……
其实我什么都知道。在爱情里,女孩子有时候扮演着医生的角色,清楚的知道这段爱情已经患了癌症,时日无多。可有时候还是会安慰自己,祈求上帝,
“万一有奇迹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