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
逢野炊章绮涵直言示真爱
斗机智苏启明俘获美人心
“班长，敬你。”章绮涵举起酒杯，笑着说。
“谢谢，我敬你。”
“这会太吵了，大家都玩疯了，咱们河边走走，如何？”
今晚月色朦胧，云层很厚，两堆篝火在河滩上特别夺目耀眼。
“真没想到你的歌也唱的这么好！”走出一二十米后，在篝火余光还能星星点点照得到的地方，有个凹进去的小丘，章绮涵变戏法使的拿出两张纸，并排铺在沙滩上，“坐吧”，她指着另一张纸对我说。
“学会没多久，献丑了。没办法我实在不会其他的！”我跟着坐下。
“这里夜景真美，虽不及浔阳江色的绚丽多姿，却有庐山夜月的清幽。你是如何发现这么好的地方的？”
“纯属偶然。”我没精打采地答道。
“去过庐山吗？”
“没。”
“庐山我经常去，如果你感兴趣，我可以义务导游。”
“没兴趣，心意领了。”
章绮涵沉默了一会，抿了抿嘴唇，说：“班长，我不傻，这逃不过我的眼睛，你最近有心事。”
章绮涵的话又让我想起了明敏。“没有！”我抓起一把沙子使劲扔向河里，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。
“鹿潇雨，我章绮涵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，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，合适吗？”章绮涵忍不住发脾气了，“嚯”地站了起来。
她发起怒来浑身发抖，呼吸急促，跟平常判若两人，单手抚在胸口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我有点惊慌。
“被你气的！”章绮涵没好气地回答，复又坐下。
我伸手摸摸她的额头，还好，正常。
她一把抓住我的手，坚定地说：“即使你不说，我也知道大致原因，生活中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，就得面对，就得坚强地跨过去，如纠缠于昨天，那你用什么去实现你今后的伟大？”
章绮涵的手温暖无骨，绵柔光滑，手之所触犹如绸绕。
“我知道，你也许觉得我过于大胆，但是从小到大，我就是这样一个直来直往的人，上次我没有掩藏我的理想，你也没有，当时我就觉得我们并不是一路人——”，章绮涵突然不语，扭过头认真地看着我，我们坐的是如此之近，以至她的呼吸我都能感觉到，“但是，国庆放假回家，我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。”
“犯了严重错误？”我好奇地问。
“是的，我爱上了一个人！”
“男大当婚女大当嫁，少女怀春，最普通不过的事情，如何能是错误？”我脱口而答，不以为意。
“但是，我喜欢的人很难接近，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，虽然我并不自卑于我的长相和才智。”
我开始怀疑章绮涵的用意，既喜又惊。难道章绮涵会喜欢我？这么优秀的女孩，班上多少男生惦着呢，怎么会看上我呢？
“是谁？那我帮你问。”我被章绮涵打了个措手不及，却故作镇静地说。
“我章绮涵的事，从不容别人插手，更不会借助别人。”
“如果没有结果，何必强求。”我更加隐约已知她的心意，但是我还没想过去接受她。
“过程可能辛苦，我也可能遍体鳞伤，但是如果不去尝试，我心有不甘！”
“你这么优秀，怎么可能—— ”我突然意识到这样的话或许会给她造成错误的提示。
章绮涵灿然一笑，“是吗？你也这样认为！”
章绮涵是大家公认的中文系新晋校花，上次文艺汇演又在学校拿了名次，追她的学长至少也有一个加强排，这是公开的秘密。如果不是因为心里已经先入为主地停伫了敏明，我也十之八九难过她这美人关。
“当然，你这么优秀，人生得这么漂亮。”我实话实说。
“鹿潇雨，我想郑重地告诉你，我可能喜欢上了你。”章绮涵到底还是说了出来，这份大胆强我百倍。
骄傲的幸福感犹如闪电，令我目眩，一刹那，我真的心动了，这么优秀的女孩，这么大胆地表露，轰轰烈烈，毫不矫揉造作，但我不得不说：“我们不可能。”
“为什么？你有女朋友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你有心仪的女孩？”
我不知如何回答，明敏能算吗？不，她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。“我们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性格和理想，我们不适合。”
“我可以为你改变，任何改变！”章绮涵痴痴地望着我，眼里写满了失望。
“我不需要你为我改变什么，爱是平等的，也是有自尊的，你的理想我都知道，我注定是个不甘寂寞的人，对女孩子，我不懂得花言巧语，更不会百般宠爱，做我的女人说不定会很辛苦。”
“我不在乎苦不苦，我只在乎你心里有没有我？”章绮涵深情地望着我的眼睛。
我的心瞬间被融化了，也许换作任何其他男孩，都会立刻紧紧抱着她。
“对不起，我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。”我痛苦地说。
“军训那天晚上看电影来找你的？”
我点点头。
章绮涵接着说：“我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，虽然我从小性格活泼，喜欢和男生玩在一起，但没有一个男孩能让我动心，我虽然向往平平凡凡的婚姻生活，但是我也和所有女孩子一样，都希望自己的爱情轰轰烈烈，浪漫动人——自从那天你给我揉脚治伤，我的心里就已经把你装下，回家这么多天，我一时一刻不想到你，闭上眼睛都是你，所以，我给自己定了个目标，回学校了一定告诉你！”
“可是——”，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，生平第一次听女孩子表白，内心既有激动的窃喜，又有许多不安和躁动。
情到深处泪自流，章绮涵极冷静地说：“我不需要你现在就说什么，我也不一定非要你最终接受我，我只是想让你知道，即使我们是性格迥异的两类人，我们也可以试着去爱彼此，至于能不能最终走到一起，我并不在意，也不由我控制；但是，你今天必须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，哪怕一点点？没有，我会放弃，彻底的放弃，早早断了这个妄想，有，我会坚守，我等你的答案，起码在大学这四年里。”
章绮涵楚楚动人，言语间的情真意切让我感动得几乎也要流出眼泪，可是，我还是忘不了明敏。“对不起，我今天心情好乱，我真的没有分寸，一点头绪都没有。”
我掏出纸巾，为她拭去眼泪，她安然地受了。
章绮涵哭的样子借用一句名言“泪如梨花带雨点”一点都不为过，再坚强的女人在哭的时候都是娇弱堪怜的。
“心情一下舒爽了，刚才是不是很失态，你可不准笑话我。”不知为何章绮涵居然破涕为笑。
篝火那边又传来一阵阵喝彩声，原来是刘天平和苏艳红在情歌对唱。
“你先回去吧，我稍后过来。”我伸手将章绮涵拉起来，独自向河岸深处走去。
月亮比刚才明亮了许多，身边围了一层晕状的云，月亮不断地移动，一会儿钻进云里，一会儿又探出脑袋，与我躲着迷藏。我心乱如麻，缓步走到河边，探手入水里，水很凉，清如许，全然不了解我此时的心情。
等我再回到欢腾大军队伍的时候，场面已生很大的变化，原来的两个小组早被打乱，没有人再唱歌跳舞，大家拿起酒瓶，不分男女，勾肩搭背，竞相猜拳行酒令。
松枝已经所剩无几了，火势也越来越小，沙滩上到处是啤酒瓶和一次性塑料用品，见结束时机已到，我大声喊：“同学们，今天也不早了，我们下次活动继续，等会班委会成员留下来处理垃圾。天黑，大家回去路上小心，好好休息。”我好不容易让大家停了下来。
“今天活动举办的真不错，比想象中收获还要大，班长，你是怎么发现这么好的地方的？我都没注意呢。”苏启明边收拾酒瓶，还不忘给我戴高帽。
“你就算了吧。你的收获无非就是和赵芙黏黏糊糊的，感谢班长给你搭了个好桥，大家说是不是？”孙健说完带头哈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说什么呢？我和苏启明可没什么，始终在大家众目睽睽的监督之下，不比有的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——”赵芙目光游走在我和章绮涵之间，似笑非笑地说。
难道刚才我和章绮涵偷偷溜走的时候被她看见了？这要是传出去，还不落个假公肥私的恶名！
“谁约会了？赵芙，你说出来呀，也好让大家高兴高兴，好好学学！”唐英不识时务地插了一嘴。
“咯咯咯，这个你就要问我们班美女团支书了，是吧！”赵芙使出痛打落水狗的架势，这样问不摆明是告诉了大家吗。
“怪不得刚才我要找涵涵唱歌，没找到人，原来竟是与人约会去了。”苏启明加入助战，肉麻地称呼章绮涵。
“你家涵涵？你不怕年纪轻轻头发都掉光么。”正往啤酒箱里装瓶子的刘天平突然加上这么一句讥讽的台词。
“我这是聪明绝顶，聪明绝顶——你不知道吗？根根头发是情债，根根都是因为爱，只要让我心想事成，我不在乎！”苏启明自嘲道。
“芙芙，别没事找事，抓紧干你的活，你看这儿一大堆鱼刺，过来帮下忙。”章绮涵嗔怒道。
“班长，你也过来帮忙啊！”赵芙故意使坏。
这下事情可彻底暴露了，哎，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！
“公报私仇——，不不不，假公济私！”苏启明带头鼓掌。
今晚赵芙和苏启明配合这么默契，估计多半是两人已经火候烧得差不多了，只是可惜了唐英，这个书生气十足的书呆子，到现在还看不出赵芙心有谁属吗？
对大家对我和章绮涵的调侃，我高挂免战牌，只管听，不说一句话，生活就是这么奇怪，有时候一旦两个人的感情被大家炒作，或者硬被大家将两个人拉在一起说事，时间久了，居然就真的慢慢产生了感情。
章绮涵倒是反击了几句，怎奈单拳难敌四手，渐渐地她也作不成任何反驳的言辞了。
“你们胡说什么，班长已经有女朋友了——”章绮涵使出杀手锏的招式。
“哇哇，我智多星就是打虎英雄，专打拦路虎，哪只该死的母老虎，涵涵，我帮你出手！”见了美女就打喷嚏的苏启明脸皮厚得无法形容。
“苏启明，你就喝多了吧！国庆放假拿回来的糖宿舍还有剩余，回去吃两颗，可以解酒。说话留点口德，别造孽报应到下一代，生个儿子没屁眼。”虽然明敏已经与我并没关系，但我还是很生气，便半开玩笑地骂起苏启明来。
“糖我早给我家芙芙了！是吧，好吃吗，芙芙？”苏启明话刚出口，唐英正在拨弄松枝的手轻轻抖了一下。
“死苏启明——你知不知羞？谁是你家芙芙！”赵芙抓起一把沙子直接向苏启明扔去，脸都羞成了猴屁。
苏启明成功地转移了大家讨论我和章绮涵的话题。